但皇帝有令，所以长孙湛不得不又把刚才的故事重新讲了一遍。
还好，他已经料到会出现这种当场对质的事情，所以给李世民讲的时候也并没有添油加醋，此刻给刘正本人讲，和给李世民讲的一样。
讲完之后，李世民沉声问：“你可否要叫令郎三位，都过来对质？”
话虽如此，但语气已经很严厉了。
刘正刚才已经被赐起身，此刻又趴在地上：“臣家教不严，家教不严……请陛下责罚！”
“陛下，微臣觉得这倒不是家教的问题。”长孙湛打断刘正，“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但偶尔或许也会出现父亲家教有方，奈何儿子不争气的情况。”
刘正抬起头，不明白长孙湛为什么突然替他说话。
“嗯，的确是这样。”李世民说。
“但……三位刘公子的行事作风，不像是被教出来的，倒像是被环境影响的。”长孙湛又说。
“哦？说说看？”
“就拿今天卖臣这块地的刘瑞说吧，他若是生在一个廉洁之家，怎么会张口就问臣要一百两银子呢？要知道一品大员的年俸也才八十两，刘大人正三品……”
长孙湛没说完，刘正便以头抢地：“臣冤枉啊！臣真的只是家教不严，并非贪腐成性啊陛下！”
李世民没说话。
司农是统计全国上交粮食数量的官员，倒是一份油水很大的肥差。
在户部亏空的情况下被抓到贪腐，大概是桩掉脑袋的大罪。
估计刘正回去要把这三个儿子打断腿了。
但长孙湛的心情倒是不错的，三个人都只知道长孙家有长孙冲，对他这个庶出的六品散官浑不在意，随便就敢欺负……
看，现在后悔了吧！
“看来司农大人的儿子大概是觉得家里太穷了，难得有一块地可以赚取收入，所以才打算讹微臣一笔吧。”长孙湛说。
“是臣缺乏管教，缺乏管教……”刘正对着李世民狂磕头请罪，额头都肿了。
“那块地的位置在哪儿？”李世民问。
长孙湛从怀里掏出他刚临摹好的地图，总不能让皇帝看破布吧？所以他在外面等着的时候就特地找宦官要了纸和笔，把地图画了下来。
李世民接过，表情却微微一愣。
长孙湛急忙解释：“咳陛下，微臣……写字不太好看。”
毕竟，作为一个现代人，又没学过书法，第一次拿毛笔，能写得让人看懂，而且还不把纸洇黑，已经很不容易了……
“嗯，无妨。”李世民说。
这岂止是丑，简直辣眼睛，看来得督促一下大臣们的家教问题了，功臣之子总不能太过纨绔……李世民想。
再仔细一看地图上描绘的位置，李世民勃然大怒！
“你自己看看，这块地，是不是你们家的？”李世民把那张纸丢在刘正头上。
刘正战战兢兢接过，也愣住了。
朝廷每年都会给大臣们分配职田，在这块地上种出来的东西全都归大臣所有。
而三品大员每年的职田是一百二十亩。
最关键的是，位置压根不在长安城郊，至少不在地图标注的位置。
所以这块地，并非刘家的职田，具体是怎么来的……
“陛下，这个，或许是有些误会……”刘正抹了一把头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