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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铁勒飞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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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盘膝坐在潭旁一方平滑的大石上,凝视着反映着蓝天白云的澄澈湖水,心灵一片清明。对他来说,世上除了寇仲外,只有素素能令他挂在心上,其他人都像离他很远,印象模糊。
  
  寇仲和跋锋寒各有其人生目标,而他徐子陵则只希望能过着一种没有拘束,自由自在,随遇而安的生活。这并非代表他是个不求上进的人,只是他并没有为自己定下必须达到的目标。对武道或知识的探索,本身已是一种乐趣,是他生活的重要部分。
  
  此时寇仲来到他身旁坐下,正容道:“不是我想瞒你,而是不想老跋知道太多秘密,我始终觉得他不大可靠,随时会翻脸无情。”
  
  徐子陵不大在乎地道:“你其实也不一定要告诉我,我是不会怪你的。”
  
  寇仲苦恼道:“不要和我说这种话行吗?一世人两兄弟,只有你我可以完全信任,更需要你的帮忙。”
  
  徐子陵无奈道:“老跋到哪里去了?”
  
  寇仲说了后,沉声道:“假如没有我,王世充此仗必败无疑,因为他根本不是李密的对手。若被李密夺得洛阳,什么李渊李世民、窦建德、杜老爹,全部要返乡下耕田,这还得祖宗积德,留得住性命才行。”
  
  徐子陵动容道:“你究竟听到什么消息?”
  
  寇仲扼要地说出来后,分析道:“李密最大的长处是一个‘忍’字。当年他明明伤了翟让,但因摸不清他的伤势,于是忍到翟让露出底牌,才发动攻势,一举把翟让踢下大龙头的宝座,取而代之。”
  
  徐子陵点头同意。若李密过早叛变,纵能大获全胜,但因翟让威望仍在,与瓦岗军各派系的头头关系又是柢固根深,必会使瓦岗军四分五裂,如此惨胜,不要也罢。
  
  寇仲低声道:“得到军权后,他本有机会挥军直捣关中,占据西都,那时东都还不是他囊中之物吗?可是他怕入关后,翟让的忠心旧部会自立为王,不听他指挥,于是固守河南,把瓦岗军的领军将士全换上忠于自己的部下,在策略上实属明智之举。”顿了顿又道:“李密又屡开仓库赈民,使他赢得民心,声威大振,各方豪杰无不来归。若换了个鲁莽的人,早就借运河之便,挥军南攻江都,但李密便忍着没这么做,待得宇文化骨造反杀了炀帝,领兵北归,才起军迎击。宇文化骨本非善男信女,手上又有最精锐的禁卫军,但仍输在李密一个‘忍’字上,你还要听吗?”
  
  徐子陵听到宇文化骨之名,虎目闪过令人心寒的杀机,道:“当然要听。”
  
  寇仲赞叹道:“要忍也须讲策略讲诈术,而李密则是此中高手。李密为避王世充与宇文化骨左右夹击,竟厚颜向东都王世充捧出来的傀儡皇帝示好,并表示愿平宇文化骨以赎罪,去其后顾之忧。”
  
  徐子陵皱眉道:“但这么做不会对他的声誉造成严重的损害吗?”
  
  寇仲续道:“在这谣言满天飞的时候,谁弄得清楚哪段消息是真,哪段消息是假。不过王世充的确怕李密任由宇文化骨进攻东都,乐得暂且按兵不动,来个坐山观虎斗,最好李密和宇文化骨两败俱伤,或是坚持不下,那对他就最理想不过。”
  
  徐子陵奇道:“你怎能知得这般清楚呢?”
  
  寇仲道:“一半是听来的,一半是猜出来的,你该知我的联想力有多丰富吧!”
  
  接着拍腿道:“宇文化骨将辎重留在滑台,率军进攻黎阳。李密又忍了他,命守黎阳的徐世勣避其锋锐,西保仓城。但不用说半点粮草都不会留给宇文化骨哩!”
  
  徐子陵听出兴趣来,追问道:“宇文化骨难道不可以乘势追击吗?大军压境下仓城岂能守得住呢?”
  
  寇仲道:“这你就不得不佩服李密了,他亲率二万步骑进驻附近的清淇,与徐世勣遥相呼应,深沟高垒,偏不与宇文化骨正面交锋。如宇文化骨攻仓城,他就扯他后腿,形成对峙不下的僵局。问题是宇文化骨缺粮,李密这老狐狸还诈作与之议和,使宇文化骨这笨蛋以为可暂息干戈,不再限制士兵的口粮。李密即于此时与他大战于童山,宇文化骨粮尽而退,败走魏郡,势力大衰。李密之所以能胜,并非宇文化骨智计不及他,又或军力兵法不足敌,而是输在李密的忍功上。”
  
  接着双目放光道:“所以只要能破去李密的忍字诀,我可使无敌的李密吃到生平第一场大败仗,并使他永远不能翻身。而机会就在眼前,只要让我见到王世充,就有办法令他听我之言,否则天下将是他李密的了。”
  
  徐子陵心中剧震。
  
  寇仲说得不错,他的确把握了李密的长处及优点,只要针对他的长处定计,李密的优点反会成为他的缺点。而寇仲则有足够的才智去布下陷阱,诓李密上当。任李密智深如海,也料想不到会有寇仲这样一个可怕的大敌在旁暗中窥伺,并掌握到他的策略,伺机加以痛击。问题是寇仲如何令王世充听他的话呢?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跋锋寒捉了头小獐回来,中断两人的对话。
  
  黄昏时分,三人离开山区,抵达汝水南岸一座密林,已是夜幕低垂。明月尚未现身的夜空,星光点点,壮丽感人。
  
  跋锋寒拔剑劈下一截树干,削去枝叶,道:“我将这截树干抛到河心,再借力渡往对岸,谁先上?”
  
  寇仲笑道:“小陵先上吧!谁先谁后没有分别。”
  
  徐子陵忽地低声道:“似乎有点不妥当,不知为何,离开山区后,我一直有心惊肉跳的感觉,有点像那回在巴陵城外的情况。”
  
  跋锋寒骇然道:“我本身亦是擅长跟踪和反跟踪秘术的人,刚才已利用种种方法,测试有否给人盯着。假若子陵的感觉无误,那这伏在暗中的敌人,至少应是曲傲般级数。”
  
  寇仲吁出一口凉气道:“他为何还不动手呢?说不定是没有把握同时对付我们,故须等待帮手,且很可能就是曲傲本人,又或他计划在我们过河时猝然出手偷袭,先杀我们其中之一,再从容收拾其他两人。”
  
  跋锋寒道:“管他是谁,是曲傲又如何?我们设法把他引出来,再以雷霆万钧的攻势,把他杀死,好去此祸根。”
  
  徐子陵摇头道:“现在绝非强逞勇力的时候,我们的行踪既落在敌人眼中,这到洛阳之路将会是荆棘遍途,若我们只懂以狠斗狠,最后只会落得力战而死之局,多么不值。”
  
  寇仲皱眉道:“你有什么提议?”
  
  徐子陵问道:“襄城是谁的地盘?”
  
  跋锋寒道:“当然是王世充的,否则东都早完蛋了。”
  
  寇仲压低声音道:“若有人在旁窥伺我们,定以为我们欲要渡河,假设我们忽然沿河狂奔,直赴襄城,那对方除了衔尾狂追外,再无他法。”
  
  跋锋寒欣然道:“襄城外全是旷野空地,无法掩蔽形迹,那我们便可知道这人是谁了!”
  
  三人商量了很完整的计划和应变的方法后,移到河旁。跋锋寒运力把手持的树干抛往河心。“扑通!”水花四溅。三人一声呼啸,沿着河岸朝襄城的方向疾掠而去。
  
  襄城位于汝水北岸,控制着广大的山区与上下游的交通,地理位置非常险要,乃兵家必争之地,对东都洛阳的安危更是关系重大。襄城城墙,四周连环,墙体坚固雄伟,门阙壮观,箭楼高耸,景象肃杀。
  
  他们在离襄城里许远的河段,渡过汝水,掩到引汝水而成的护城河旁,伏在草丛里。回首后望,整片旷野空空荡荡的,不见半只鬼影。高逾十五丈的城墙上灯火通明,照得护城河亮如白昼,就算有苍蝇飞过,也难逃守城兵卫的眼睛。除了硬闯外,实无其他入城方法。
  
  跋锋寒叹道:“若真有人跟踪,那这人真是高明得令人心寒。”
  
  寇仲沉声道:“小陵的感觉屡来屡验,绝错不了。”
  
  徐子陵凝视远方一座小山丘,肯定地道:“敌人在那座山丘之上。”
  
  跋锋寒眉头大皱道:“我们是不是绕道赶往洛阳呢?总好过在这里进不是,退又不是。若让敌人布好天罗地网,我们便有难了。咦!有马蹄声!”
  
  徐子陵和寇仲功聚双耳,立时收听到北面三里许处正有大队军马朝襄城奔来。
  
  寇仲大喜道:“这叫天助我也,有机会混入城了。”
  
  “叮!”三个杯子碰在一起,跋锋寒笑道:“今晚明月当空,大敌即至,让老跋我作个小东道,仲少、子陵,你们定要赏面。”
  
  寇仲右手一抬,杯中烈酒像一枝箭般射进喉咙内,难得他照单全收,没有半滴泄溅出来,开怀大笑道:“你还是头一回自称老跋,又前所未有的客气,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跋锋寒也将手上的土酒一饮而尽,如电的双目先扫视了附近几台的食客一眼,吓得正因他们狂放的言行而对他三人侧目而视的人忙垂下头去,微微一笑道:“我跋锋寒来中土的目的,是要会尽此处的高手,现在竟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心情自然开朗,态度亦因而有异,这个解释仲少满意吗?”
  
  徐子陵略一沾唇,放下酒杯,哑然失笑道:“敌人恐怕要明早方能入城,老跋你莫要欢喜得太早哩!”
  
  寇仲悠然神往道:“明天将是非常有趣的一天,最妙是根本不知谁会来找我们。”
  
  这时菜肴来了,寇仲为三人添酒,道:“老跋你是突厥人,能不能问你些关于突厥的事呢?”
  
  跋锋寒道:“说吧!”
  
  寇仲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你们究竟是帮哪一方的呢?当年突厥的始毕可汗曾派出‘双枪将’颜里回和‘悍狮’慕铁雄两人来与李密勾结,布局欲杀翟让。可是?”
  
  跋锋寒截断他道:“你首先要知道突厥有东西之分,始毕是东突厥的大汗,这十多年来南征北讨,东自契丹、室韦,西至吐谷浑、高昌,都臣属东突厥。至于西突厥则以伊犁河流域为基地,整个阿尔泰山以西的土地都是他们的,疆域之广,不逊于东突厥。”
  
  顿了顿续道:“无论是东突厥又或西突厥,其统属编制均与中土皇朝的制度不同,是以部落为主体,例如东突厥的始毕,只是最有实力的酋长,被推举而为最高的领袖。在那个强者称王的地方,没有人敢担保自己明天仍能保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
  
  徐子陵好奇心起,问道:“那毕玄又是什么情况呢?他究竟是东突厥还是西突厥的人?”
  
  跋锋寒听到毕玄之名,冷哼一声道:“我突厥最重勇力,毕玄乃东突厥第一高手,故在当地拥有像神般的超然地位。始毕可汗若没有他的支持,休想坐稳大汗之位。所以我开罪了毕玄,等于开罪了整个东突厥。但我跋锋寒何惧之有,现在还不是活得生龙活虎。”
  
  从跋锋寒身上,两人可清楚感受到突厥人强悍的作风。
  
  在馆子的一角处,坐了一桌男女食客,人人穿劲装,带兵器,似是某一门派的人物。两个女的青春可人,长得颇为标致。她们见到三人出众的体型仪表,有点情不自禁的不断把目光向他们飘送过来。
  
  事实上三人各具奇相,乃万中无一的人物,充满男性的魅力,不要说情窦初开的少女,就是同是男性的其他人亦禁不住要对他们行注目礼。这时她们又以美目瞧过来,跋锋寒迎上她们的目光,露出一个极有风度的笑容,雪白整齐的牙齿更是闪烁生辉,引人之极。两女又惊又喜,忙垂首避开,红透耳根。同桌的三名年轻男子,见状现出嫉怒的不悦神色。
  
  跋锋寒不理他们,却道:“在我们那里,女人的价值是以马牛羊的数目来计算的,她们只是男人的财产。”
  
  寇仲对这方面没有什么兴趣,道:“你还未答我的问题呢。”
  
  跋锋寒不知为何心情极佳,道:“边吃边说吧!”
  
  三人举杯起筷,气氛出奇地兴奋。
  
  跋锋寒默默瞧了徐子陵好一会,奇道:“子陵是否有些心事?”
  
  徐子陵点头道:“我忽然想到瑜姨,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呢?”
  
  跋锋寒苦笑道:“坦白说,我也在担心她,所以很想抓住个阴癸派的人来问问,只是没说出来罢了!”
  
  两人闻言后对他好感大增,至少知他并非如表面那么冷漠无情。他们这时对跋锋寒已有进一步的认识,但仍有高深难测的感觉,原因在跋锋寒很懂得把内心的感受收藏起来,更由于他异于常人的想法和行事作风,使人难以捉摸。像现在般的真情流露,在他来说实是罕有。
  
  寇仲道:“瑜姨的轻功这么高明,打不过也该逃得掉的。”
  
  跋锋寒点头道:“君瑜曾告诉我她师傅传她的‘逆天遁术’,能在任何情况下脱身远颺,咦!你们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
  
  寇仲苦笑道:“那即是说我娘本有机会保命逃生,却因为保护我们,被逼与宇文化骨拼个两败俱伤,”
  
  跋锋寒愕然道:“谁是宇文化骨,我明白了。”
  
  徐子陵沉声道:“我定会杀了他的。”
  
  跋锋寒明白他们难过的心情,岔开话题道:“隋末时中土大乱,更因炀帝三征高丽,弄到北方民不聊生。为了种种原因,例如不堪苛税,又或逃避兵役,躲避奸吏,不少军民越过长城,逃入东突厥去,既使始毕可汗实力大增,也令他清楚把握到贵国的形势。你们听过赵德言这个人吗?”
  
  寇仲摇头道:“从未听过,该是汉人吧!”
  
  跋锋寒道:“这人无论武功智计,均高绝一时,来历却是神秘莫测。武技心法,自辟蹊径,与人不同。你若想知他高明至何等地步,容易得很,因为毕玄曾因见之心动和他比试,到最后使出压箱底的赤炎大法,才把他击败,于此便可知他的厉害。”
  
  两人不禁为之咋舌。
  
  跋锋寒道:“此战令赵德言名动域外武林,也更得始毕宠信。始毕前年病死,传位处罗可汗,奇怪的是处罗忽然无疾而终,由颉利可汗替上,而颉利可汗则与赵德言关系最密切。若说处罗之死与赵德言无关,我第一个不相信,因为处罗一向与颉利和赵德言势成水火的。”
  
  寇仲愕然道:“原来现在当权的是颉利,他是个怎样的人呢?”
  
  跋锋寒冷笑道:“只看他重用赵德言,便知他是个有天大野心的人。对他来说,中土愈乱愈好,最好是四分五裂,攻战不休,那他便有机可乘。赵德言的定计是,凡有人来求援,一律支持,尽量不令任何一方坐大。所以既支持刘武周、梁师都攻李阀,又支持李阀叛隋攻打关中。自己则不断寇边抢掠,以战养战守候时机。”
  
  徐子陵沉声道:“这赵德言最是可杀,哪有这么掉过枪头来对付自己人的呢?”
  
  跋锋寒道:“他的作风有点像阴癸派,对人世充满了仇恨,总要弄得天下大乱才称心。东突厥还有个要注意的人是‘龙卷风’突利,此人乃颉利之侄,不但武功高强,还用兵如神,当日颉利就是派他来助李渊用兵关中,据说与李渊次子关系极佳,彼此称兄道弟。”
  
  李渊次子便是李世民。
  
  寇仲听得津津有味,笑道:“老跋你真的很关照我,他日要不要我封你作个什么锋寒可汗呢?”
  
  跋锋寒莞尔道:“我差点要说去你的娘。我跋锋寒若要在突厥求取个高官职位,只是举手之劳。不过话又要说回来,你若登上天下至尊的宝座,总比其他人来坐这位子较为顺眼,因我们怎都曾共过患难嘛!”
  
  寇仲哈哈笑道:“这几句话最合孤意!”
  
  三人失声大笑时,那台男女结账离开,两个女的仍是依依不舍地把目光投往他们,怅然离去。
  
  此时桌上菜肴已被他们扫个一干二净,跋锋寒道:“西突厥亦是人强马壮,绝不逊于东突厥,若两国合一,中土必然大难临头。幸而颉利和西突厥的大汗统叶护一向不和,无法形成联手东侵之势。”
  
  徐子陵奇道:“锋寒兄倒很为我们汉人着想呢。”
  
  跋锋寒微笑道:“国家民族只是纷乱的来源。对我来说,国界无非人为的游戏,它也不会恒久存在的。真正值得关心的只有先人遗传下来的文化,更何况我顶多只算半个突厥人,此中情况,请恕我不详说哩。”
  
  徐子陵露出深思的神色,若不是和跋锋寒深谈,哪想得到他有这么超脱的思想。
  
  寇仲却意不在此,问道:“东突厥有毕玄和赵德言,西突厥的统叶护手下又有什么能人呢?”
  
  跋锋寒道:“西突厥的国师是来自波斯的武术巨匠云帅,此人用的是一把弯月形的怪刀,使得出神入化,西突厥无人能敌;更擅诡谋诈变之道,否则西突厥早给异族灭了。”顿了顿续道:“云帅有女名莲柔,听说她不但冰雪聪明,权谋武功均得乃父真传,且有倾国倾城之姿,统叶护视之如自己女儿,爱护备至。”
  
  寇仲正要说话,心中忽生警兆,与跋锋寒和徐子陵同时朝入门处瞧去。
  
  事实上馆内十多台食客,此时人人先后把目光投往立在门前的白衣女子身上,像给点了穴道般看得双眼发亮,目瞪口呆,失魂落魄。若有人能读到他们内心的话,则定是“世间竟有如此美女”这句话。
  
  白衣如雪的婠婠幽灵般立在入门处,如梦如幻的凄迷美目落在他们三人身上,俏脸神色静若止水。一对赤着的纤足在裙下露了出来,即使最挑剔的人,也找不到任何瑕疵。
  
  婠婠像天上下凡不食任何人间烟火的仙女般袅袅婷婷地移到三人靠角的桌前,就在寇仲和跋锋寒间唯一的空椅子飘然坐下。比任何梦境更惹人遐思的美眸扫了三人一匝,最后目光落在跋锋寒脸上,巧俏的唇角溢出一丝比涟漪更轻柔自然的笑意,以她低沉性感的声音道:“跋锋寒你好吗?”
  
  跋锋寒虎目精芒爆闪,迎往其他食客痴痴迷迷的目光,暴喝道:“有什么好看的!”
  
  那些食客的耳鼓无不像被针刺般剧痛,怵然惊醒,垂下目光。本欲上来招呼婠婠的伙计吓得退了回去。
  
  跋锋寒然后瞅着婠婠,哈哈一笑道:“有美光临,我跋锋寒有何不好。只不知婠婠小姐是刚刚进城,还是莲驾早驻于此呢?”
  
  寇仲和徐子陵均是一副好整以暇的神态,似乎一点不把婠婠寻上门来当作一回事。事实上当然是暗地全神贯注听她如何回答。
  
  要知在目前襄城这种城禁森严,高度戒备的情况下,除非懂得隐身术又或恃强硬闯,否则休想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城外偷窜进来。故此假若婠婠的答案是刚进城的话,那她便极可能与襄城主事者有勾结,而她亦有可能是刚才于城外暗中盯着他们的人。如是另一答案,则更令人头痛,就是她为何能未卜先知地先一步在这里等他们呢?
  
  婠婠清丽如仙的玉容静如止水,目光缓缓扫过寇仲和徐子陵,樱唇轻启道:“跋兄的问题真奇怪,先到后到在眼前的情况下有什么分别呢?你们要面对的事实只有一个,就是除非三位能飞天遁地,否则怎都飞不出奴家的手心。你们最该问的事,是奴家为何尚有闲情和你们聊天呢?”
  
  寇仲笑嘻嘻道:“你为何会有这闲情,我们才没闲情要知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我们从来不怕虚言恫吓的,有本事拿点手段给我们看吧!”
  
  婠婠“噗嗤”娇笑,神态迷人至极,横了寇仲千娇百媚的一眼道:“你好像未听过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两句话?”
  
  跋锋寒一掌拍在桌上,震得所有碗碟都跳起来,同时截断她的话。双目射出前所未有的骇人电芒,暴喝道:“其他人全给我滚出去,我要杀人了!”
  
  那些食客伙计与掌柜的全吓得屁滚尿流,一哄而散,转瞬走得干干净净,偌大的菜馆,剩下他们四个人。寇仲和徐子陵心知肚明跋锋寒是故意把事情闹大,由饭馆的人通知襄城官府,令婠婠方面的人难以肆无忌惮地攻击他们。
  
  婠婠显然想不到跋锋寒有此一招,凤目生寒,显是芳心震怒。
  
  跋锋寒一点不让地瞅着她道:“少说废话,让我秤秤祝玉妍的得意弟子有多少斤两。”
  
  寇仲仰天呵呵大笑道:“假若我寇仲所料不差,刚才在城外就是婠妖女你像吊死鬼般跟着我们。现在则是怕我们突然离城溜掉,所以来施缓兵之计,皆因你的帮手尚未及时赶至,对吗?”
  
  婠婠恢复无风无浪的平静神色,晶莹胜玉的皮肤泛起难以形容的奇异光泽,幽幽一叹道:“你们在找死!”
  
  三人立知她出手在即,正要抢先发动,整张桌子已打横向跋锋寒撞去。
  
  徐子陵和寇仲同时感到婠婠台下的赤足,分往他们踢来。
  
  在桌沿撞上跋锋寒胸口那电光石火的眨眼光景中,跋锋寒右掌以令人难以相信的高速,劈在桌沿处。坚实的木桌中分而断。分作两半的桌面同时向内塌陷,可是向着婠婠的一边却被跋锋寒以巧劲逼得斜飞往上,切向婠婠的咽喉。
  
  “砰!砰!”两人分别挡了婠婠一脚。对婠婠变幻莫测的天魔功两人深具戒心,故都留上余力,防止不测之变。
  
  婠婠一阵娇笑,娇躯连椅子仰后,半边桌面仅以毫厘之差在她鼻尖上飞过,无损她分毫。本在桌上的碗碟酒杯全往地上倾跌。
  
  啪啪连声,跋锋寒和寇仲同时运功震碎椅子,往后疾退,避过婠婠射来的两缕强劲凌厉的指风。
  
  徐子陵仍稳坐椅内,一拳隔空击出,暗里却趁桌子倒地前,以脚尖踢中其中一个下坠的碟子,螺旋劲发,碟子以惊人的高速旋转着斜割往婠婠双膝处。若给击中,保证婠婠膝骨再没有一块是完整的。
  
  这隔桌近距离之战,比之四人以往任何一场战斗更凶险百倍,既迅疾无伦,更是斗智斗力,瞬息万变。
  
  斩玄剑和井中月离鞘而出。
  
  婠婠冲天而起,足尖点在徐子陵踢来的碟子上,碟子立时改变方向,以更迅快的旋劲割向跋锋寒的脸门。
  
  徐子陵一声长笑,弹离椅子,凌空一个急翻,双腿闪电往似欲破瓦而出的婠婠踢去。
  
  寇仲斜冲而上,井中月化作一道黄芒,笔直朝婠婠射去。
  
  跋锋寒侧头避过破空而来的碟子,但终为此慢了一步,赶不上在半空中龙凤剧斗的盛会。
  
  婠婠冷哼一声,双掌像一对追逐的蝴蝶般在空中化出千百掌影,天魔功全力出手。徐子陵和寇仲同时感到以她为中心方圆丈许内的空间,像骤然塌陷了下去似的令人生出无处着力的感觉。
  
  若换了在山中十日苦修之前的日子,两人此刻必然手足无措,要像上回在竟陵独霸庄花园之战般只求全身而退。可是经过十日与跋锋寒的切磋研究,两人无论在见识和功力上均大有长进,知道此时若退,运聚起天魔功的婠婠将全力扑击跋锋寒。
  
  徐子陵本已踢出的右腿疾收回来,从容自若地画了个小圆圈,动作完美到仿佛依天理而行,无任何斧凿之痕,令正与他以生死相搏的婠婠亦生出玄之又玄的感觉。
  
  螺旋劲像龙卷风般旋卷而出,却旋往相反的方向,似塌陷了的空间忽又充实起来,被徐子陵发出的灼热气旋刺破,直捣向婠婠没有半分多余脂肪的小腹。徐子陵灵光一闪,明白自己凭着这毕生以来最具创意的一招,已试探出天魔神功的一项秘密。空间是不会塌陷的。
  
  因为天魔功有种能吸取对方功力为己用的特性,每当真气遇上婠婠的魔功,都像萎消了似地威力大减,因而生出空间塌陷的错觉。可是当徐子陵突然把全身功力,改以右脚发出,更改变了旋劲的方向,婠婠猝不及防下无法吸取他的劲气,遂给他破开了她的天魔场劲,及身攻至。
  
  跋锋寒见状狂喝了一声“好”!斩玄剑像怒龙般激射而上,往婠婠攻去。
  
  就在徐子陵脚劲撞上婠婠前,寇仲的井中月亦生出变化,改直刺为横斩,劈向婠婠不盈一握的小蛮腰。井中月在空中不住改变角度方向,以至乎极点的速度力道狂砍,就像与一个无形的敌人在虚空间角斗。这一刀也是寇仲生平力作。每一个变化,其目的亦在于要使婠婠无法掌握,因而不能削弱他的旋劲。
  
  婠婠却是夷然无惧,千百掌影重归于二,右掌封上徐子陵的脚劲,左手则缩入袖内,再一袖拂在寇仲劈来的井中月处。“砰!”脚劲撞上婠婠那纤柔得似多用力点也会握碎的玉掌,劲力竟全给卸去,还改变方向,以更高的速度射向正疾冲上来的跋锋寒处。
  
  徐子陵骇然收劲,婠婠乘势推波助澜,加送出一股能摧心裂肺的天魔劲气,像十多根利针般混在徐子陵回收的螺旋劲气中,希望他照单全收。
  
  “霍!”柔软的袖子像钢鞭般抽打在井中月的刀锋上。寇仲立时手臂欲裂,不但自己的劲气被带得往横泄去,最要命是婠婠还慷慨奉送他一股像毒蛇卷缠般的气劲,加重把他扯前和带横了的力道。
  
  婠婠裙底雪白的赤足同时飞出,只要寇仲被她成功地牵扯到那个位置,这一脚可正中他胯下,破了他来自《长生诀》的超凡武功。
  
  没有人比她更明白《长生诀》的奇异功法。因为没有人比她与两人有更“亲密”的接触。亦只有她明白两人的可怕处。假以时日,两人终会变成似宁道奇、毕玄那级数的不世高手,要杀他们,早一日总比晚一日好一点。
  
  “砰!”
  
  跋锋寒首先迎上婠婠借力杀人滑泄下来的螺旋气柱,闷哼一声,往横飞移。
  
  徐子陵右脚点出,本是回收的力道又改为前送,并变更了螺旋的方向。这一招连消带打实是妙至毫巅。
  
  婠婠失算处是忽略了徐子陵对自己的真气,就像身体的一部分,能立时生出感应,察觉到婠婠的阴毒手段,故悬崖勒马,改收为送。十多道尖刺般的天魔针劲,完封不动地归还美丽的魔女。
  
  寇仲则刀法一变,洒出一球刀光,每一刀都生出一股短而促的旋劲,硬是把婠婠的天魔卸劲化去,既守且攻,刀光雪花般投向婠婠左胁。
  
  此时跋锋寒横飞至婠婠背后那边距离战圈最远的墙壁,双脚一点墙身,炮弹般飞射回来,斩玄剑带出一道芒虹,直刺婠婠的粉背。
  
  婠婠顿时陷进三面同时被攻的危局。
  
  剑气透背而来之际,婠婠旋转起来,两袖缩卷至手肘处,露出赛雪欺霜的一对玉臂,再幻出无数闪现不定的臂影,活像千手观音在作天魔妙舞。她本已是晶莹如玉的纤纤玉臂亮起诡异光亮的色泽,令人目眩神迷。
  
  劲气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刹那间,婠婠分别挡了一脚、一刀、一剑。
  
  最后是跋锋寒的一剑。寇仲和徐子陵先后被婠婠的天魔功震得往后抛跌,跋锋寒无坚不摧的一剑,被婠婠一掌劈在剑锋稍侧处。劲气像山岩碎裂般在掌剑间激溅。
  
  婠婠以左手玉指点散了寇仲的刀球,右掌封挡了徐子陵的脚劲,实已施尽了浑身解数,而跋锋寒论老辣、论功力都稍胜过寇徐两人,这一剑不但是他精气神凝炼而来的巅峰之作,更含有一往无前强横无匹的自信。
  
  婠婠终于明白为何跋锋寒会被誉为突厥继毕玄后最杰出的高手。
  
  纤柔的手掌劈中剑锋之侧的刹那,跋锋寒感到整个人摇晃了一下,虚虚荡荡,难过得像是经脉尽裂,知道厉害,收回了一半功力护体,同时借力飞开。
  
  婠婠则喉头一甜,张开樱唇喷出了一口鲜血,但旋势不止,仍往上升起,撞破瓦顶,没在破口之外。
  
  “砰!”寇仲掉在一张椅子上,椅子四分五裂,使得他坐倒地上。
  
  徐子陵则撞在窗门处,连着破碎框子,跌出了菜馆外的后巷去。
  
  跋锋寒退得最轻松,安然降地,大喝道:“快走!别的麻烦来了。”
  
  爬起来的寇仲亦听到门外大街由远而近的急剧蹄音,知道若再不走,将会出现血战襄城的局面。
  
  三人硬闯城墙,溜出城外,朝北疾驰,一口气奔了十多里路,跋锋寒着他们在一处密林停下,道:“现在我对子陵特异的感觉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子陵现在还有没有先前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呢?”
  
  徐子陵少有被跋锋寒如此衷心推许,俊脸微红地摇了摇头。
  
  跋锋寒欣然道:“如此我们该暂时摆脱了婠妖女。此女武功之高,确超越了边不负。”
  
  寇仲犹有余悸道:“刚才胜负之分,实是只差一线,幸好她是孤身一人,否则我们怕已遭殃哩!”
  
  跋锋寒倚树坐下,道:“先坐下休息一会,我们还有好一段路要赶呢。”